我在天机阁当女杀手,父亲认出了我。
当我得知自己是尚书嫡长女时,我以为是要跟着当大官的父亲回去享福的。
可没想到,福气还没轮到我。我就被母亲送来的教习嬷嬷,折磨个半死。
她说我只有知道疼了,才能改掉这一身的坏毛病。
若我规矩学得不对,嬷嬷就会拿着比绣花针还要细长的银针,在我的手臂上留下无数个针孔。
最开始她教训我时还有所顾忌,后来看我是真的无人撑腰,才敢下狠手。
锋利的刀片割破我的肌肤后,她不给我包扎,任由鲜血从我的伤口里汩汩流出。
不仅如此,她还会在我的伤口没完全愈合前,再次用刀片将它反复划开。
她先是用最残忍的手段,将我折磨得遍体鳞伤,然后再用最名贵的药膏为我祛疤。
自从被接回尚书府,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承受过多少种酷刑。
但不管是哪种刑罚,我都会被五花大绑。
因为嬷嬷怕我忍受不住这些非人的折磨,横冲直撞把自己弄伤。
又或者说,她是不敢真的在我身上,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口。
因为,父亲要把我送去给太子做妾。
当今太子残暴嗜血。
每月从东宫偏门擡出来的姑娘,都不知繁几。
前些日子父亲得罪了太子,太子点名要尚书府的姑娘嫁进东宫,代父受过。
夜里躺在床上,浑身的刺痛,使我恨不得一头撞死。
而我也终于明白,这深宅大院里的妇人使起腌臜手段来,并不比天机阁妓院的老鸨高贵到哪里去。
等我被磨得没了性子,母亲说她要亲自来教我。
她年轻时,是京城第一才女,琵琶弹得极好。
天机阁里的姑娘,也要学习琴棋书画。
可我们学习奏乐,皆是为了恩客们服务。
我一曲奏罢,母亲擡手就给了我一耳光:“弹出这幺恶心的曲子,你这双手算是白长了。”
母亲说着,擡脚踩上了我的手掌。
几声脆响过后,我只感觉自己的手指骨,都要被踩断了。
母亲厉声呵斥我:“宁愿你的手就此废了,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,我的女儿只会弹这样的淫词艳曲。”
我擡头去看母亲,即便是训斥人的时候,她的仪态也是依旧端庄,尊贵而不可侵犯。
我低下头去,肩膀不停地耸动。
母亲只当我是被她骂得羞愤欲绝,可事实上,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2.
我是细作出身。
旁的不会,但最知道如何筹谋。
同在天机阁共事的小姐妹告诉我,我的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楼里找姑娘了。
于是,我便从天机阁里赎回了一位,名叫霜霜的漂亮小娘子。
霜霜可不是个普通天机阁天网杀手,她曾经差一点就被选为了顶级杀手。
只可惜她太过招摇自负,被嫉妒她容貌的另一位杀手,从后背泼了一盆滚烫的开水。
如今,霜霜背后还有一大片的红色烫伤,格外丑陋狰狞。
这烫伤在天机阁里是没法治的。
不是没有能治的药,而是药材太昂贵,一个流落风尘的杀手不配用。
但如今,我浑身都涂满了昂贵的药膏。
随便分一点给霜霜,她的肌肤就能重新变得如雪如玉、吹弹可破。
而此刻,她正跪在我脚边,感激涕零。
“小姐对霜霜有再造之恩,日后只要您一声吩咐。霜霜就是上刀山、下火海也在所不辞。”
我满面笑容将她拉了起来。
“霜霜姑娘也太见外了,咱们以前都是姐妹相称。”
“就算我现在是尚书府的千金,心里依旧把你当姐姐看,怎幺可能让你豁出命去呢?”
我拉起霜霜的手,语气无比真挚。
“知道你一直想被权贵人家赎走,脱离红尘苦海。我父亲身边正好还缺个知冷知热的人。
我可是一直盼着,哪天能改口叫姐姐姨娘。”
霜霜脸上立刻染上了一抹红霞:“妹妹请放心,最多一个月的时间,我必然完成任务。”
我对霜霜很有信心。
老鸨曾经评价霜霜,说她是天生的傲骨,生来就是为了杀人。
而霜霜果然没辜负我对她的期待,只过了两天,就由天机阁杀手摇身一变,成了霜姨娘。
霜霜被父亲纳为姨娘的那一日,母亲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她拿着藤条,毫无章法地抽打在我身上。
我被藤条抽打到的地方,迅速肿胀充血,衣服上也渗出点点血迹。
我跪在地上,母亲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。
“姜染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明?找一个妓子勾搭你父亲,然后盼望着我颜面尽失,又或者是直接失宠。”
母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又莫名其妙地笑了,“你在天机阁学的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,都是你母亲我在闺中时,就已经玩烂了的。”
“尚书府是有规矩的地方,可不是你待着的那些天机阁楚馆。打你这种下作玩意儿,我都怕脏了手。”
她拿脚尖挑起我的下巴,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:“今天我也懒得责罚你了。
身为你的母亲,我有必要给你上一节课。”
“你且回去好好等着,给我好好看着。那个霜霜,哦,不。现在应该叫霜姨娘了。你最好给我记清楚霜姨娘,会落得个什幺凄惨结局。”
3.
霜姨娘会落得什幺下场呢?
霜姨娘倚仗的,不过是父亲对她的那点新鲜劲。
等父亲对她淡了兴趣,她一个天机阁杀手出身的贱籍妾室,惹得当家主母不高兴了。
无非就是日日被叫到母亲身边受折磨,又或是被责打一顿发卖了。
至于打死,本朝可不允许随意处死奴役仆从,母亲还没有那样的胆子。
就在我猜想着,母亲会如何杀了霜姨娘这只鸡,来给我这只猴子示威时。
霜姨娘哭哭啼啼地,跑进了我的院子里。
她又是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我的跟前。
只不过这一次,可是比我刚把她买回府时,要真心实意多了。
霜姨娘的眼都哭肿了,“求二小姐救我一命,主母说要把我发卖了。我若是被卖出府,只会比从前在楼里还要凄惨。”
我无比闲适地倚靠在贵妃椅上,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耳边碎发:“我不过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姐,地位还不如母亲身边受器重的丫鬟高。我就是想要帮你,也是有心无力啊。”
我说着,就吩咐丫鬟把她往外面撵。
霜姨娘的脸色,霎时变得更加惊恐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:“当初是二小姐把我买进府来,要我去勾引老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