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

正当玉鸾还在别扭失措时，曲雪珑已是落落大方地问道：「你的伤势好一点吗？」

比起刚才那两个男人肮脏的眼神，曲雪珑的眼神丝毫不带有情欲和渴求，如同波净琉璃。玉鸾开始觉得老鸨口中所谓的曲少爷看上他，只是一个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调教的谎言，可是把一个娼妓送给他人亵玩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，曲雪珑却在那两个可恶的男人面前保护玉鸾。

「您……订亲了吗？」

一开口，玉鸾便后悔了，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质问，事实上他甚至没有资格问起这件事。

曲雪珑秀眉轻蹙，点头道：「是的。」

他的神情冷淡，丝毫没有作为未婚夫该有的喜气洋洋。

玉鸾咬紧下唇，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时，脸颊突然感到点点冰凉，原来下雨了。

数叠小山亭馆静，落花红雨园林，玉鸾还没有回过神来，曲雪珑已经牵起玉鸾的手，穿过潇潇寒庭，深院绣盖，走到附近的飞檐翘角下躲雨。

碧荫侵檐，倾泻苍翠净雨，占风铎轻晃着，清脆的铃声为雨声伴奏。烟雨湿栏杆，飞絮点香阶，落红铺翠苔，枝上堆浓翠，满溪添涨桃花水，绢灯映照着走廊的方砖铺地，宛若霜华争白，四周空无一人。

二人站在滴水檐下看着片云隔苍翠，花繁压药栏，除了淅沥雨声之外，什幺声音也没有，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。

曲雪珑身上的玉兰花香沾染湿气，渗着难以言喻的甜蜜。雨水轻抚玉鸾的脸庞，他的掌心里还残留着曲雪珑的温热。他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曲雪珑一眼，扭过头去，刚好看见斜斜伸进檐廊里的橘树树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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