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一八

老琴师朝着玉鸾的方向眯起眼睛，他先不回应玉鸾的请求，只道：「宝剑赠烈士，红粉赠佳人，若非琴艺绝世，曲爷断断不会以樱笋相赠，请问老朽有幸聆听鸾夫人的琴声吗？」

玉鸾也不谦让，轻轻一笑道：「妾献丑了。」

他优雅地坐下来，夕雾自觉地取出樱笋，放在玉鸾面前的矮桌上。

玉鸾调过琴弦后，随手弹奏一曲。

卷帘看处，红围翠簇，幽深琴音嬝嬝未散，老琴师抚掌称讚道：「鸾夫人的琴声若水鸣山籁，风奏松琴，怪不得曲爷忍心割爱。」

玉鸾垂首不语，只听到老琴师续道：「美中不足的是，鸾夫人的琴声有点克制……听起来似乎是宫弦的琴轸松开了。」

听到这句话，玉鸾黛眉一挑，菱唇微翘，心悦诚服地颔首道：「阁下果然耳力惊人。」

「实不相瞒，老朽曾经遭遇意外，耳力严重受损，现在剩下一隻耳朵的听力。」

玉鸾的脑海裡闪过小黑炭的身影，同时感到极为诧异，他刚才在琴坊外听琴时，丝毫没有发现老琴师的残废，而老琴师竟然单靠一隻耳朵便听得出樱笋的不妥之处。

「为什么……阁下还要继续从事斫琴？」

「老朽当时年纪尚轻，想要向自己的命运挑战。」

态度亲切的老琴师突然说出了如斯强硬的话，不禁使玉鸾的杏眼陡地睁大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中了心裡最薄弱之处，全身甚至泛起鸡皮疙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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