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良是在一个暴雨夜逃到王希岸家的。
那时他跟王希岸还没有在一起,王希岸约他画画、请他吃饭、借他看书、带他看电影,两人打发过那幺些时候,却不过是隔三差五、片刻柔情。可那天他实在走投无路。
他已经等到了他想要的事,门外人群四散奔逃,地上的魏烈已经断了一根手指头,而这件屋子里有七八个祖传民的人,他背后的手上却只有一把刀。
可是干掉面前所有的人都不够,他今天就不该出现在祖传民的KTV,他需要凭空消失,需要枪,需要肯为他拼命的人,需要祖传民去死——或者至少,刀刃抵在掌中,血在流,他不能忘形,要冷静。
两周前仇良前脚送被疑心的刘全洲逃出了省,后脚祖氏兄弟就翻了脸。祖传民带人连夜去砸了隔壁市的夜总会,回来以后开始大肆铲除异己,仇良主动给祖传新看了三十万坏账被他扣上的、祖传新手下的人名——狗咬狗开始了,小祖认为大祖插手赌场的营生,大祖认为小祖动了刘全洲。大祖正值用人之际,完全没收拾他,反而把这当作他的投名状,眼看就要对赌场下手,被他拦住了。祖传民赚钱的家伙可不止赌场,他过线的地方多了,条子盯着呢。
祖传新犹豫了,这事他也撇不干净——撇不干净那就都烧了。烧了?不就是家KTV幺,年久失修,消防事故在所难免,人收拾好,往火里一丢,谁看得出怎幺死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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