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最深处的刑室，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、陈年血腥气，以及一种阴冷潮湿、仿佛能渗入骨髓的绝望。墙壁上插着的火把跳跃着昏黄的光，将人影拉扯得扭曲变形，如同地狱里爬出的鬼魅。

林晚晴被两名面无表情、力大如牛的宫嬷死死按着肩膀，跪在冰冷坚硬、布满暗褐色污迹的石地上。她身上的华服早已被剥去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中衣，头发散乱，脸上毫无血色，嘴唇干裂。只有那双眼睛，布满了惊惧、疯狂和最后一丝垂死挣扎的凶狠，死死瞪着前方。

她的面前，摆放着一张沉重的黑檀木长案。案后，坐着面色沉凝如铁的皇帝。他的左手边，是面沉如水、眼神复杂难辨的林谦。右手边，则是谢临。他换了一身墨色常服，更显身姿挺拔，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和冰冷的倦怠。他垂着眼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莹润剔透、隐隐流动着奇异微光的白玉佩。

长案两侧，肃立着当朝几乎所有的重臣！柳贵妃的父亲柳相、定远将军周莽、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大人、大理寺卿……一张张面孔，或沉痛，或愤怒，或冰冷，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，全都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矛，聚焦在她身上！

他们都在！所有被她用“心声”算计过、利用过的人，此刻如同索命的冤魂，齐聚一堂！

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，缓缓扫过林晚晴惨白的脸，声音低沉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：“林氏晚晴，妖言惑众，构陷大臣，祸乱朝纲……桩桩件件，你可知罪？赵文敬妻弟宅邸、其妻娘家产业，朕已着人查实，皆系正当所得！至于与北狄使团密谈……更是子虚乌有！醉仙居后巷，当日根本无北狄使团中人出入！你，还有何话说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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