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停滞了。周围的窃窃私语、贵妇们不满的抱怨、侍者匆忙清理碎片的声响……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。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侯爵夫人那双因极致恐惧而放大的瞳孔，以及她目光中传递过来的、无声却震耳欲聋的质问！

一股寒意，比方才听到所有人心声时更加刺骨百倍，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起，沿着脊椎一路冰封到头顶！握着樱桃挞的手指骤然收紧，甜腻的奶油被捏得变形，从指缝间挤出。

她……听见了？！

她听见了我心里那个恶毒的念头？！那个关于“半瓶砒霜”和“死透省事”的念头？！

这个认知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劈开了我所有的侥幸！原来那双向来盛满月光的眼睛，此刻映照出的，是我内心深渊里刚刚爬出来的、狰狞的恶念！
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，几乎要冲破肋骨。冷汗瞬间湿透了紧贴着后背的昂贵丝绸，带来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凉粘腻。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不再与侯爵夫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对视，仿佛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动静吸引了片刻注意。我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，将手中那块被捏得不成形状的樱桃挞，放回旁边侍者托着的银盘里。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，但动作必须维持住最后一丝体面。

眼角的余光告诉我，侯爵夫人还在死死地盯着我，那目光如同附骨之疽，冰冷粘稠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忌惮。周围的宾客们似乎也被她这反常的剧烈反应惊住了，短暂的混乱后，投向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疏离。侯爵夫人可是帝国社交圈屹立不倒的标杆，她的失态，本身就是一种指向性的信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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