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昂。”赵景年点点头。
“你去看看吧,这边交给我们。”卡罗尔冲他扬了扬下巴,示意他放心。
沈寅应了一声,走进葡萄园。
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卡罗尔挑眉问赵景年:“里面那位真睡了?”
赵景年笑了笑,“祝他好运吧。”
皎洁的月光透过高耸的拱形窗户,在酒庄的走廊上投下清冷的光斑,如同铺了一层流动的水银,楼梯拐角那扇最大的窗户更是直接将九月最圆的月亮框在了里面。
沈寅低着头往楼上走,脚步放得很轻,每一脚踩在地上却沉重无比。
刚踏上楼梯拐角,馥郁柔媚的依兰香丝丝缕缕地飘了过来。
熟悉的香气猝不及防扎进紧绷的神经,沈寅瞳孔骤缩,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蔓延至四肢百骸,他仓皇擡起头——
目光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里。
席容就站在楼梯口。
深色面料的睡衣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,月光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清瘦而单薄的轮廓,他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隔着台阶和沈寅遥遥相望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沈寅的心脏都快停跳了,浑身血液褪得干干净净,留下冰冷的麻木。
从口罩里蔓延出的疤痕仿佛在月光下灼烧起来。
完了。
他看见了。
快走!立刻!马上!
理智在疯狂叫嚣,可脚却像生根了一样,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。
忽然,楼梯口的席容动了,扶在栏杆上的手滑了下去,整个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缓缓坐在了台阶上,清澈的眼眸浮出一片水雾,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破碎而明亮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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