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.

有气无力的龙吟声持续了大半个夜，更像一种叹息。

黑龙从毒海藻的劲儿中缓过来时，沉重的龙首在海柱上狠狠撞了几撞，高昂起黑色的角发出沉重的鸣音，吓得海底周遭觊觎的生物又颤颤巍巍缩了回去。

遥远的海床上，小人鱼安静又孤零零地躺在那里，浅青色的鱼尾像盛开的花朵飘散在海水里，随着水流轻拂。

“呜……”

黑影从深邃混沌的海柱之上游来，稳稳盘附在海床之上，垂下头颅试探地靠近小小的人鱼，而后用角轻轻地拱了拱他。

轻藻脸颊雪白，看着脆弱不堪，绒绒的短发在海水里轻拂，浑身的伤痕惨不忍睹。特别是那条鱼尾，原本鳞光细碎、灿烂漂亮，此刻却秃败得仿佛经历了一场海啸，不知在求生的挣扎中脱落了多少鳞片，连尾鳍都裂了口子。

他的小腹已经平坦下去，鱼尾上的生殖腔也已经合上了，留下碎裂的鳞片中一条小小的、渗血的缝隙，偶尔还有白色的浊液混着血迹从那里流出，海水中也消融不尽。

黑龙看着无声无息的小人鱼，再一次低头去拱他，呜咽着用舌头舔弄他苍白的脸和身上血迹。

重伤的小人鱼依然没任何反应，像深海沉船里一尊漂亮的塑像。

漆黑的长尾划过水流，宽大的龙首托起小人鱼纤软的腰肢和绵长鱼尾，将他带回到珊瑚洞中藏好。而后长尾轻曳，漆黑的龙无声无息破开水浪，消失在更深的海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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