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病的钟翛乖得很,围着一圈厚厚的被子,蔫头蔫脑的虾子般,在杨夜的服侍下乖乖张嘴吞下药片,只是脑子还不大清醒,仍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他拦腰抱住杨夜,不让杨夜走,好像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,杨夜端着水杯直冒火,可是打一个病号太欺负人,只好敲了敲钟翛油腻腻的头顶:“放手!趴下睡觉!老子他妈的要去给你烧水!”
钟翛沉浸在自己的梦里,含含糊糊道:“夜,你不要走,我爱你,我最爱你,我只爱你,我爸不让我来找你,叶叔叔差点打死我,但我不能死,我得活着见你,你不要赶我走,以前都是我的错,你原谅我,我们重新开始……”
少年的面容被病痛折磨得瘦削蜡黄,一双漂亮的黑眼睛也黯淡无光,嘴唇干涩,起了白皮,头发几天没洗,打成绺黏在头皮上,味道腻人。
可是他手臂的力道大得像要把杨夜折断,再吞进肚子里去,骨头缝里油然而生的酸痛也无法让钟翛松开双臂,即便是梦,他也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般,宁愿沉醉,永不苏醒——只要和杨夜在一起。
杨夜缓缓放下了端着水杯的手,说不上心里什幺滋味。如果这句话能早来那幺几个月,他们之间都不会僵硬成这幅局面。
他知道,钟翛的爱不会假,他说爱了就是爱了;他也明白,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,钟翛满心以为他们是结婚了的,他是有“他们会永远在一起”这个想法的,拉斯维加斯的那句“爱”,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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