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七

此时夕雾正好赶到，她想要上前保护晏怜绪，几个婢女却架着她的手脚，她哀求道：「爷，奴婢求求您，请您停手！怜夫人受不住的！」

晏怜绪虚弱地摇头道：「不必...... 为我求饶……」

名为背叛的梦魇比绣球花刺青更要深入骨髓，彻底冻结曾经的一腔热血，在彼此的心裡埋下狞恶的种子，哪怕绽放也注定是徒花，生来只为委于芳尘，无法结果。

每当黄荆棍捶楚鞭扑时，晏怜绪的全身也会微微弹跳，然后失控地抽搐着，彷彿连脊椎也要被打断了。他无力地伏在紊花相间菱格纹长方砖上，脸上沾满灰尘，嘴裡吐出一滩滩的鲜血，鲜血源源不绝地渗进方砖的缝隙裡。

明明晏怜绪根本看不到周遭的任何人，四周也是鸦雀无声，他却感到大家的眼神也无情地聚集在他的身上，尤其是在看着在碎裂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刺青，本就红得刺眼的绣球花被鲜血洇染得更为淫豔了。或许他应该庆幸，楼月璃还留了他一点颜面，不至于当着满室婢仆面前撕开他的衣服，让他最羞耻的秘密暴露人前。

虽然晏怜绪已经被打得直不起腰来，但既然楼月璃没有阻止，那两个健壮的下人自是继续重重地压着他的肩膀。他死死忍着剧痛，勉为其难地仰起上身，痴痴地看着楼月璃。

弱骨柔姿不堪一击，只见晏怜绪钗凤斜欹，鬓蝉不整，惨白脸色如同梨花朝月，蛾眉新月初坠，清泪滴破胭脂脸，墨眸幽芳洗尽，编贝玉齿用力地咬着下唇，鲜血却不住地从唇间沁出来，彷如嘴含荼靡牡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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